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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作者| 唧唧堂经济学研究小组博观，审校编辑｜Runsong

本文是针对论文《1978-2015年间中国的资本积累、私有财产与贫富分化（Capital Accumulation, Private Property and Rising Inequality in China, 1978-2015）》的一篇解析，该论文于2017年4月发表于《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工作报告（NBER）》上。该研究作者包括Thomas Piketty, Li Yang, Gabriel Zucman。

编者感悟：本文实证分析过程较为简单，主要创新点是在官方数据上进行了估算和修正，数据是别人没有的，分析过程基本就是描述性和图表分析。另外，本文分析过程中的另一个发现就是：住房私有化和房屋价格的上涨导致了财富总量的上升，但没有研究其对收入不平等的影响（数据比较难以得到），编者认为这一点可能也是比较重要的，作者也没有展开，未来研究人员可就这个问题进行着重研究。

一、研究背景和问题提出

1978-2015年间，中国由一个贫穷、不发达的国家一跃成为世界新兴经济体的领导者，其GDP占世界份额由1978年的不到3%提高到了20%。但是，对中国这段时期财富和收入的分配情况却不甚了解，在传统的采用住户调查的数据中存在着大量样本未被纳入，以及收入顶端部分富人的数据与宏观经济数据（如国民账户）不一致。鉴于此，本文综合运用多种官方与非官方数据来评估中国收入分配情况，包括税收数据、财产数据等，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中国收入不平等的情况。这对于中国未来的发展是一个重要问题，也为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可持续发展提供借鉴。

二、数据来源和相关概念

本文数据来源五个方面：国民收入和财产账户、家庭收入调查、所得税收入、家庭财富调查和财富排名等，本文的概念和估算方法借鉴了世界财富与收入数据库中使用的“分布式国民账户指南”内容。收入总量即国民经济核算的国民收入（GNI），作者进行了一些调整。关于财产总量，需要说明，这里的财产指的是净资产，即资产减去负债。私有资产包括非金融资产(住房、土地、建筑物、机器、知识产权)和金融资产。公有财产是政府所有的净资产。公有财产和私有财产之和就是全国财产。作者估算财产总量的方法主要基于李扬、张晓晶等编写中国国家资产负债表的方法。收入方面，本文首先基于住户收入调查数据利用帕累托插值法（Blanchet, Fournier and Piketty, 2017）估算税前收入分布。而后结合收入所得税数据、国民收入数据以及财产数据对其修正，并获得最终税前收入分布。财产方面，本文首先基于中国家庭收入调查（CHIP）和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微观数据库来估算财产分布，并结合胡润财富排行榜利用上述插值法进行修正，并获取最终数据。通过修正，可以显著弥补官方数据的不准确性。

三、研究过程及结果

（注：在这部分有很多图形来说明问题，为节省篇幅，本文只截取重要图表附上，如想了解更多情况，建议去原文附录看一下图表）

（1）中国总体财富演变情况

因长期居高不下的储蓄与投资率，以及逐渐攀升的资产价格，中国财产-收入之比在1978-2015年间由350%上升至700%，其中住房和其他国内财产比重上升，农业用地财产比重下降。

私有财产比重大幅上升，1978-2015年从30%上升到70%（政府持有的公有财产则由70%下降到30%）。其中住房私有化最为迅速，由1978年50%的住房存量私有财产上升为2015年的95%，但目前中国企业股权方式仍由集体所有制所主导。其中，在2015年，集体所有权占比约60%，私有权占比约30%，国外所有权则为10%。上述比重仍显著区别于世界其他国家。与国外发达国家（美、法、英）比较，中国公有财产占国民收入的比重仍略高，但私有财产比重已较为接近。

造成上述结果的原因：高储蓄率（据作者估计能解释50%-60%），以股权和房屋价格代表的资产价格上涨。

（2）中国收入与财富不平等演变情况

1978-2015年间，收入最高的10%人群在全部人群收入中比例从27%上升至41%，而收入底层的50%人群的收入占比则从27%下降至15%，值得说明的是，这一估计数据与官方住户调查数据相比，官方数据对最富1%人群的收入比重严重低估（见Figure 12）。其中，2015年收入底层的50%人群的收入占比在城市为23%，在农村则为19%。

比较了1978-2015年中国、美国和法国各阶层人群收入的增长率。三十多年来，中国的最富1%收入增速为年均8.4%，底层50%收入增速为年均4.5%，而美国最富1%收入增速为年均3%，底层50%收入增速为0。1978年，中国比美国和法国都要平等，而2015年，中国的不平等程度超过了法国，并且接近美国。

从财产分配情况来看，最富10%人群的财产占全部财产的比重从1995年的40%上升到2015年的67%。中间40%和最低50%的财产比重持续下滑，降低到2015年的25%、5%附近。

除此之外，本文虽然尽最大努力对数据进行了修正和估算，但还存在不完美的地方，未来有待完善的地方包括：一是更详细的财政数据来修正对最高1%人群收入比重的估算；二是本文估计未考虑逃税群体，特别是那些在海外持有财富的中国富裕家庭，纳入这些离岸资产和收益会大幅提升顶级富裕人群的财富份额；三是，本文未把香港和澳门纳入研究数据之内，这可能会低估中国的收入不平等。

五、结论

经过分析，本文的两个主要发现是：

首先，中国的财产结构更为混合，表现在公共财产的比重（30%，其中包括60%的国内企业股权）相较于西方发达国家（编者注：作者的意思是这些国家的私有化更纯粹），并且这一比例在2007-2008年之后停止下滑。

其次，改革开放加速了收入不平等，中国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比欧洲更平等，与北欧一样平等，但现在接近于美国的不平等程度，且中国的农村和城市之间巨大差距惊人。

中国的不平等现象是否已走得太远？本文的证据尚不足以回答这个复杂的问题，但是我们的研究至少表明，中国收入和财富数据的透明度还较为缺乏，这严重限制了我们在监测不平等现象的能力以及提出相应对策的适当性。另外，对于本文两个主要发现的相关性，中国的混合经济结构能否缓解中国的不平等程度，还需要后期进一步研究。

Reference:

Piketty, Thomas, Li Yang, and Gabriel Zuc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Private Property and Rising Inequality in China, 1978-2015. No. w23368.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2017. http://www.nber.org/papers/w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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