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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作者｜唧唧堂心理学研究小组 Yifan Hu；审校编辑｜Minyue，Runsong

本文是针对论文《接受负面情绪的益处：来自实验室、日记和纵向研究的证据（The Psychological Health Benefits of Accepting Negative Emotions and Thoughts: Laboratory, Diary, and Longitudinal Evidence）》的一篇解析，该论文于2017年8月发表于《人格与社会学期刊（JPSP）》上。该研究作者包括Brett Q. Ford , Phoebe Lam , Oliver P. John , Iris B. Mauss。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心理学家Iris Mauss带领的研究团队发现，接受负面情绪而不是试图评判负面情绪，有利于心理健康。评判、抵触负面情绪往往让情绪体验更糟。

研究背景与问题

这项成果看似毫不起眼，但其实它是对情绪研究领域里的重要课题之一（即正念，mindfulness）的效用和机制的一次验证。所以为了理解这项研究，我们还得从正念说起。

承接前十年的积极心理学（positive psychology）热潮，正念绝对是这个十年里情绪研究的最热门课题，没有之一。在英语学界，正念这个概念最初由Kabat Zinn博士引进，之后由情绪研究的大牛Richard Davidson博士等人发扬光大，让这个有些“玄乎”的课题进入了科学研究的视野。那正念究竟是什么呢？

Paulson et al. (2013)认为，正念是一种意识，即为当你有目的地专注于此时此刻，并不施予任何评判的时候的意识状态。

其中这个“不施予评判”被认为是正念起到调理负面情绪的作用的重要机制之一。心理学家认为，负面情绪之所以能产生之后迅速发酵、恶化，就是我们下意识不断对这种情绪体验进行评判的结果。如果判值为负（“今天真是糟透了！”“我真是一无是处！”），我们便本能地反刍（rumination），而这种应对方式往往会适得其反，让我们在负面情绪里越陷越深，消极体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以正念的方法来调节负面情绪则是从源头上防治“雪球”的产生，倡导我们接受情绪体验自身，而不去对其进行任何价值判断，从而达到消解负面情绪的目的。因此，“不施予评判”，即“接受”，被各家各派认可为调理情绪的有效方式。

理论上这一切都说得通，但是实践中是不是真的如此呢？一味接受逆境和不幸，难道不会令人更加消极吗？如果接受真的有效，那么又是如何起作用的呢？Mauss博士的实验室通过3个研究给大家答案。

研究方法及结果

研究人员在本科生中抽样调查（N=1003），通过问卷收集1）是否习惯性接受自己的情绪和想法，2）心理健康状态，3）生活压力大小，4）判别变量（与接受同为情绪调节方法，但本质不同，如反刍【rumination】, 认知重评【reappraisal】等，用于检测特异性）。其中心理健康状态由多个维度共同反映，包括心理健康，抑郁症状，焦虑症状等。这项研究是一个横向（cross-sectional）的设计, 旨在通过大样本来首先检验接受和心理健康状态的相关关系，而并不能揭示变量之间的因果联系。

值得一提的是，接受情感体验（accepting mental experiences）并不等同于接受境遇（accepting the situation）。前者与心理健康正相关，而后者与心理健康并无显著联系。

此项研究证实，日常习惯性地接受负面情绪确实与心理健康正相关，并不受其他情绪调节方式（认知重评、反刍）或正念的维度影响。

基于研究1的结果，研究人员进一步探索了接受与心理健康联系的机制。他们推测，接受情感体验之所以能促进心理健康，主要是因为用接受来调理情绪能够有效减少日常致压因素（stressors）引起的负面情绪；长此以往，致压因素对心理健康的负面影响也会减轻，从而反映为接受与心理健康的正相关联系。这正是正念情绪调理的核心假说。研究人员进一步推测，如果以上推导正确，那么接受情感体验只会与减轻负面情绪有关，而并不能增强正面情绪的体验。

研究小组决定用一个压力诱导（stress induction）的准实验（quasi experiment）来检测以上推论。以准实验而不是问卷的方式可以检测出接受是否与负面情绪体验之间存在因果关系，而并不是简单的相关。

156名女性被试者首先完成了问卷测量她们习惯性接受自己情绪和想法的程度。然后，被试者观看了一个中性情绪的视频作为她们情绪反应的基准，随之便被告知她们即将即兴演讲3分钟，而且演讲会被录像。即兴演讲是测试应压反应的常用方法。

实验结果证实了先前的推测，即被试者习惯性接受的程度确实与压力之下的负面情绪负相关，而与正面情绪并无联系。实验结果同时也说明， 接受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对心理健康的促进可能并不单单是习惯接受自己情绪和想法的人在生活中遇到更少的致压因素；即使在相同的压力下，习惯接受自己情绪和想法的人也会经受较少的负面情绪。

研究3是研究2在日常生活情境中的延伸，希望以用纵向的设计验证研究1和2中得到的结果。研究小组跟踪研究了247位被试者，让他们分别在实验就开始时、一周后、和6个月后完成之前用到的同一系列问卷。

此项研究结果确实验证了前两项研究的结果。

（1）被试者习惯性接受自己情绪和想法的程度预测了6个月后他们的心理健康状态，并且接受情感体验比接受境遇与心理健康的联系更紧密。

（2）被试者习惯性接受自己情绪和想法的程度预测了较少的应压负面情绪体验，而与正面情绪体验并无明显联系。

（3）以较少的应压负面情绪体验作为中间变量进行调解分析，发现它确实调解了接受和心理健康的关系。换言之，从统计上来说，习惯性接受自己情绪和想法通过减少应压负面情绪体验达到促进心理健康的效果。

调节效应分析显示，习惯性接受心理体验通过减少负面应激情绪促进心理健康，而正面应激情绪没有显著的调节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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